图①:永乐宫“壁彩重华”展览。
肖永杰摄
(资料图)
图②:清华大学团队在永乐宫进行数字化采集。
受访者供图
图③:永乐宫壁画保护与传承特展。
山西博物院供图
时隔一年,再访永乐宫。刚碰面,山西省永乐宫壁画保护研究院院长席九龙便卖起关子:“这个你肯定没看过。”
步入“壁彩重华”展厅,3D打印、数字壁画、AR识别等展陈项目妙趣横生,这是永乐宫壁画数字化保护的最新成果。
永乐宫位于山西省运城市芮城县,兴建于元代,是全国首批重点文保单位,以精美的壁画艺术、巍峨的宫殿建筑而名声远扬。上世纪60年代,永乐宫曾经历了一场持续近10年的整体搬迁。
2016年的一次勘查发现,永乐宫壁画存在颜料层起甲、脱落、粉化等问题,4座殿堂的木构件变形、开裂。于是,一场抢救性保护就此开始。除了本体保护,永乐宫先后完成了壁画、建筑和可移动文物的数字化采集,开放共享的数据平台不久后也将上线。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李路珂与永乐宫结缘是在19年前。当时,她正为博士论文寻找研究案例,扛着三脚架和胶片相机,边看边拍,在永乐宫待了整整一天。
2018年,李路珂再次来到永乐宫,这次是和团队成员一起,而携带的设备已换成三维激光扫描仪、手持彩色光学扫描仪和无人机。
5年间,她多次带着学生在永乐宫做建筑和壁画的数字化测绘。
“数字化技术可以捕捉微观、呈现宏观,让我们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为古建筑保护和研究提供依据。”李路珂分享了一个故事——
一次,李路珂在分析永乐宫三清殿的三维数据时发现:一根天花支条下沉了8厘米,主要原因是这根支条截面高宽仅约10厘米,而跨度却超过了6米。
“这些普通木材强度性能并不优越,当时的工匠为什么如此冒险?”
李路珂尝试着分析:他们是为了实现一种特殊的空间效果。三清殿和纯阳殿的平面布局设计,采用了较小的“内槽”,却扩大了“外槽”,创造出一个开阔的空间。正因为如此,观者进入三清殿时,东西两壁的壮美画像就能毫无遮挡地映入眼帘,呈现出气势磅礴的全景画面。
古代工匠的巧思没有文字记录,但通过数字化的手段,可以得到逐步揭示。“数字化技术创造了古建筑保护和研究的更多可能。”接下来,李路珂和团队还将在海量数据里,进一步探寻永乐宫的营造智慧。
除了建筑,永乐宫的大幅壁画更是一绝,尤其三清殿《朝元图》描绘了286位人物,服饰华美、气势恢宏,吸引游客纷至沓来。但出于对壁画的保护,人们无法近距离观赏,也不能拍照,再加上光线比较暗,很难看清细节。
怎样才能让大家看清永乐宫壁画?2019年,永乐宫筹备一场特展,决定3D打印出来一幅《朝元图》。
“一开始以为很简单,就是打印一下而已。”策展人、山西省考古研究院(山西考古博物馆)陈展部主任安海回忆起这个过程——为最大程度还原壁画,需要高精度扫描,选用不易变形、不用拼接的蜂窝铝板,打印过程保持恒温恒湿、颜色还要反复调整,试验上百次才成功。
2021年,两幅高4.2米、长13米的3D打印《朝元图》亮相山西博物院“观妙入真——永乐宫壁画保护与传承特展”,色彩与细节高度还原,采集到的昆虫翅膀的纹路都被打印了下来。观众围观拍照,有人为一睹古画风采,专程从北京赶来。
看得清,还要看得懂。展览中,传统的说明牌变成互动游戏,打开手机小程序扫描壁画,便可以识别角色、了解人物故事。
看得懂,更要赏其美。电子屏上,一幅数字壁画分3次呈现,先是色彩减褪的现状,接着还原了青绿山水的原貌,最后壁画“动”了起来,只见山间飞瀑直下,鱼儿来回游动,人们漫步闲庭。
“青绿山水,在元代的寺观壁画中经常出现。由于年代久远,永乐宫壁画中的一些色彩和绘制细节已经模糊,数字修复后,人们可以感受到壁画神韵。”安海介绍。
对数字技术在展览中的运用,安海有自己的思考:数字化展品要分配到合适的单元中,博物馆展览应以物叙事,不能因为追求数字化而忽略对文物本身的发掘。
两年来,“观妙入真——永乐宫壁画保护与传承特展”巡回了4站。“好多博物馆主动邀请,下一站是广州。我们计划在全国走一遍,还要去国外展出。”话语间,席九龙满是骄傲。
700多年前,永乐宫的画师一笔笔绘出传世经典。如今,文博工作者们延续匠心,让永乐宫壁画呈现新的光彩。
永乐宫所在的运城市文物遗存丰厚,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02处。为了守护好这些遗产,运城市成立文物保护中心、壮大人才队伍,市级财政文保专项经费5年翻一番,达到3000万元。县级财政也达到了文物大县500万元、文物小县300万元的标准。
这几年,来永乐宫参观研学的人越来越多,高峰期甚至排起长队,而合理利用数字化技术,则让永乐宫主动“走”到更多人面前,也让更多文物“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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