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喜欢回老家的,一有假期,总喜欢往乡下老家跑,不为别的,只是心中对老屋有很多抹不去的情感。

现在乡下住的房子是在原来老屋的旁边新盖的,红砖白墙,两层半建筑,院子外砌了半人高的围墙,墙外围了一圈花草。

老屋地势则要高一些,从现在的新房走去,也不过一两分钟的事,联接新老屋子的是二十三级台阶。每次回去,我总喜欢顺着那些台阶,到老屋的院子里去。


(资料图片)

父亲说这屋子是他十七八岁时盖起来的,算来应该有五十岁的光景了,屋顶上的黑瓦有些已然破损,院里的地面偶有开裂,长出矮矮的杂草,就连院子角落的那口用来储水的池子,也早已干枯。

时光过得很快,我总会不由得想起那些在老屋度过的时光。

老屋的外围,曾经那口水池子的旁边,栽种了许多草木,有祖母栽种的一大丛月季,有高大的美人蕉,还有一大片万年青。母亲也会种些鸡冠花和紫苏,而我喜欢种指甲花,彼时,我还不知它有一个更美的名字:凤仙花。我的指甲花有红的、粉的、白的、紫的,一大片,春天它们蓬蓬勃勃地成长,夏天就开成了姹紫嫣红,而我,常常向小伙伴炫耀,好像自己是一个拥有了一大片花园的富人。

老屋院子的左侧,有一株枇杷,枇杷树旁有芭蕉。枇杷树结的果子并不多,甚至有些酸涩,不过只要它愿意结果,我们还是欢喜的,和哥哥拿了竹竿敲打下来,即使一咬就皱眉头,也吃得很有味道。芭蕉树倒是真多,那宽大狭长的叶子遮天蔽日,把那一方天地变成了我们休憩的最佳场所。尤其是夏日,我们在芭蕉树下,一边咬着冰棒,一边用芭蕉的叶子扇风,甚至还会想象自己是那神话故事里的铁扇公主。

老屋的院子很是宽敞,家人把它利用得很好,尤其是农作物收割时,总是摆满各种东西,一捆捆从土里挑回的花生苗,花生和泥土还相依着不肯分开,在母亲的担子上一起摇曳,还有长长的需要晒干的豆角、大红的辣椒、一箩筐的黄豆、绿豆,在母亲这个指挥者的眼里,它们都有各自的领地,甚至连角落的一块,都要分属给大南瓜、冬瓜甚至红薯之类。母亲从不厚此薄彼,除了稻谷。水稻收割的时候,整个院子都得空出来,以供它们舒舒服服地躺在院子里接受阳光的曝晒。

看守稻谷,是我童年最喜欢做的事,常有鸟雀会飞来谷场上偷食,父亲就给我扎一根长长的竹竿,尾端系上红色的丝带。我手握竹竿,坐在小小的板凳上,戴着凉帽在屋檐下全神贯注地完成着大人交给我的这项任务。有时,一只大黄狗或者几只小鸡走过,我也会尽心竭力地赶走它们,那种认真的劲头让我多次得到父母的表扬。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能在老屋的院子外疯玩,下起雨,就躲进屋子,那雨天的趣味,也是很多的。

雨下得不大时,我们会在屋檐下站着,伸出手,去接瓦上滴下的雨珠,看雨水在手心里跳跃,哪怕是雨水落下荡起的一圈圈涟漪,也是津津有味的。

碰上大雨,劈里啪啦,打在屋顶的瓦面上时,母亲总是忧心极了,心里嘀咕:可千万别漏雨啊。雨势实在太大,若是一两片瓦被风雨击碎,漏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于是,母亲会喊我和哥哥拿盆去,放在漏雨的位置,那雨水滴滴答答从屋顶掉下来,瓷盆被敲得叮当响,也不失为一种别样的乐曲。

老屋每间屋子都有窗户,还是木格子窗,入夜的时候,我躺在木床上,拉上帐子,从那木窗子里望去,总能瞧见明亮而皎洁的月亮,以及闪烁的星,当然还有虫唱蛙鸣。至今想起,也是一片宁静。

旧时老屋的时光已经远去,可是那美好的日子,却一直在我的记忆深处,在那静谧安宁的老屋里,我悄然长大,每每忆起,好似梦里都身披月光。

□南宫素浅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