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末,我应征入伍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的一员,铁道兵部队既是祖国的保卫者,又是祖国的建设者。
我们在四川省德昌县经过三个月新兵团的紧张集训后,被分配在铁十师四十七团二营七连的施工连队。那时的施工任务是修建桥墩和路基,已经是成昆铁路的收尾工程,任务不算重。
(相关资料图)
1970年7月1日在西昌举行成昆铁路通车典礼
几个月后,我连队被调到西昌执行一项重要任务,驻扎在邛海边上的四川林学院。一九七O年七月一日成昆铁路通车,连队除部分人员担任执勤任务外,全部参加成昆铁路在西昌举行的通车典礼。
一九七0年九月初,连队奉命调防襄渝铁路施工,我们从西昌坐着奔驰的列车,行驶在自己亲手修建的成昆线上,唱着甜美的赞歌,战友们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奔向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襄渝铁路是连接中南和西南地区的战备铁路干线,全长916公里,横贯鄂、陕、川三省。沿线江河山高谷深,水流湍急,地势险恶,地质复杂,岩层风化破碎严重,断层、溶洞、崩坍,泥石流等不良的地质现象较多。
跋山涉水,无怨无悔
桥隧折合单线总长400公里,占线路总长的46%,全线有36座车站建在桥上或隧道里。线路经过陕西段,人烟稀少,交通闭塞,物资缺乏,施工准备的工作量很大。
全线由铁道兵组织施工,同时鄂、陕、川三省分别成立襄渝铁路指挥部,铁十师和十一师负责陕西段施工,陕西省代号为2107工程指挥部。
全线施工高潮时,上场的民工,学兵,铁道兵,军民全部人数多达83万人,展开了襄渝铁路大会战。
背上了行装扛起枪,行军的队伍浩浩荡荡
我们施工连队哪里需要到那里去,哪里艰苦那安家,背上行装扛起枪,打起背包就出发。从西安东十里铺出发,爬山泼水,翻山越岭,翻越秦岭山,陡步行军十二天,到达陕西省旬阳县蜀河镇汉江边上的沙沟口目的地。
巴山蜀水,地无三尺平,整个旬阳县没有公路,物资流通靠汉江。施工连队先修公路,后修铁路,连队的施工任务是开挖沙沟隧道。铁道兵的隧道施工是最艰苦,最危险的作业。
七十年代初的襄渝铁路,地势险恶,靠的是人海战术,不像现在有盾构机进行机械化操作一次成洞。施工的口号是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那个时候只有经历过的,才知铁道兵的苦与累。就隧道掘进,最重要的工序就是风枪手钻炮眼,它需要足够的体力,风枪手要用全身的力量把握住风枪,往石头上钻1.5米深的炮眼。一下子需要打24个炮眼,然后装上炸药,插上雷管和导火绳,等其他人员躲进猫洞后点燃导火绳爆破,待炮眼爆炸后抢装碎碴土石方,用轨道车推出洞外。
我的战友谢国明,身高不到1米70,长得较粗壮,体重150斤左右,黑黑的皮肤四方脸,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是个能吃、能睡、能干、能吃得起苦的人,他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敢于挑重担。隧道施工风枪手的重任,他自告奋勇挑在肩上。
风枪手们向坚石开战
小个子战友朱宝兴,排里没有安排他打风枪,他主动请战担任风枪手,特能干,战友们称他为“金钢钻”。在掘进隧道施工任务中,最艰苦的工作岗位就是风枪手。
任务重,工期紧,条件差,施工任务完成进度快,风枪手能不能干是最关键,战友谢国明,朱宝兴在风枪手岗位上完成任务出色,荣立三等功,并且担任了班长,特别是朱宝兴战友,多次立功受奖。
担任班长的有杨云辉,陈永祥,周谷泉,王国安,担任班副的有倪孝兴,杨连华,李国连,沈益忠。马友胜,杨天才和我分别担任卫生员,材料员,给养员。王国安所在的炊事班荣立集体三等功。
风枪手进隧道时精神饱满,二十四小时四班倒,六小时一个工班,超强的体力透支,走出隧道时,筋疲力尽,疲惫不堪,谁都认不出谁了。除了牙齿是白的,两只眼睛在转动,满脸都是黑的,只能凭声知道是谁。
奋战的风枪手是铁道兵部队的重要技术骨干
风枪手体力消耗大,在撑子面上打风枪也最危险,风枪手最容易患上矽肺病,近距离接触石灰粉尘,一旦患上矽肺病,终身难以治愈。
我们一起入伍在七连的六位战友过早地离开人世间,一排的卫德明,杨云辉,二排的周谷泉,三排的金雪章,倪孝兴,四排的林晓弟。这些战友过早地病故,与施工任务的超体力透支也有一定关系。
施工连队的战友不知流了多少汗?流了多少血?他们在荣耀面前不伸手,困难面前不低头,苦活累活冲前头。劳动光荣,艰苦为荣,当铁道兵光荣的“三荣”思想鼓励着这些战友……
回忆铁道兵战士奋战襄渝铁路的艰苦生活,铁道兵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部队,这不是一种笑谈,那是一段特殊的经历,那是一种生命深处的记忆,那是一段无怨无悔的岁月,那是一曲同生共死的和弦。
作者:乔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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