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扬州,阴雨连绵不绝。
雨水洗出了泥土的芬芳,也洗出了五百年钞关的沧桑。
扬州钞关始设于明宣德年间,原本位于扬州旧城南门。嘉靖年间为防倭寇侵扰修筑了新城,才将新城的“挹江门”也就是如今的埂子街立为钞关。清代沿袭明制,继续在扬州设立钞关,著名“父子举人”中的儿子黄鹤鸣,就曾在镇江府知府任上兼管扬州关税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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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时期在扬州设立钞关,与当时扬州发达的商品经济密不可分。在以水运为主的岁月里,大运河沟通南北的交通枢纽地位,使扬州成为了“重江复关之隩,四会五达之庄”和南北地区商品集散要津。明嘉靖《惟扬志卷二十七》记载“留都股肱夹辅要冲之地,西京、诸省官舟之所在,东南觐贡之所入,盐舟之南迈,漕米之北运,俱经于此。”
扬州钞关的关税由货税、船料构成。货税源于衣物、食物、杂类,按类别重量收税。船料则按梁头数目进行征收,“扬关定例凡货船到关,按货税之多寡,合梁头之丈尺,科征船钞。”据清史档案统计,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期间,扬州钞关年均货税白银18万两以上,在全国钞关中排名第二。
关税为明、清两朝传统的国库收入提供了重要来源,但在官员私占、贪污现象严重的封建社会,客观上也增加了底层商民的负担。为图轻赋,商民往往在等待过关之际进行商品贸易,大商人则会来到钞关附近的官店、私店消遣玩乐。
在张廷玉《题为遵议扬州江海两关税务办理厘剔规费等事》中就有记载:北来外河各船,大多并不渡江,而是装至邵伯,将货物分发旅人或辗转贩卖,未售完的货物再雇邵伯镇划掉板等三项船只,重新装载后,过关渡江,大者一年装十数回,小者一月装数回,这样一来,此等船只只需遇关每豆一石,完税一分。
为满足商民卸货、转运、旅居过程中的消费需求,钞关附近商业、服务设施应运而生、迅速发展,各类铺面沿着运河而开,岸上市井繁荣、车水马龙,河中画舫荡漾、笙歌沸天。扬州“红豆词人”吴绮有词曰:“扬州夜,花月拥邗关。锦瑟两行倾玉碗,红楼千影照珠鬟,春漏不曾寒。”词中的邗关,就是指的钞关。
清朝道光年间,漕船停运、黄河北徙,大运河降为区域性河道。咸丰五年,运河山东段逐渐淤废,漕运转向了海路。光绪二十七年,清政府遂令停止漕运。宣统三年,津浦铁路全线通车,大运河及沿线城市地位一落千丈……
时代洪流之下,扬州钞关的命运也随之发生了不可对抗的变化。1922年,商办镇扬汽车公司垫资建成了一座新城门——“福运门”,人们进出古城扬州不用再通过旧城门“挹江门”,扬州钞关至此更加冷落。1931年,国民政府宣告裁撤扬州钞关。1951年,“挹江门”完全拆除。1984年,“挹江门”附近包括钞关署在内的众多旧屋完成翻建。从此,扬州钞关变成了一个仅能供人们参访追忆的地名符号。
(图为扬州钞关遗址)
白云悠悠运河水,怀古观今数钞关。扬州钞关从开关到闭关历时约500年,它亲历了封建王朝的风云变幻,见证了京杭运河的由盛而衰,最终随着历史的变迁而烟消云散。但依旧伫立在原址的钞关石仍在默默地告诉我们,扬州钞关无疑是留存在史册中的不朽传说和老扬州人心灵深处的壮丽诗篇。(尹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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