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至7月份,是长江鱼类繁殖的旺盛期。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淡水渔业研究中心的科研团队,从南京的新济洲东到崇明岛,随采样船对长江江苏段鱼类产卵环境、珍稀濒危物种繁殖情况等方面展开研究,解析长江鱼类生存密码。

阳光洒在这些意气风发的研究人员脸上。他们接过长江鱼类研究的接力棒,不畏寒暑,承接长江渔业资源调查、评估和保护。

探究长江,以执着的坚守


(相关资料图)

“看,新济洲前方江中央有一个航标,长江水在这里形成巨大的漩涡,落差近3米。去年,我在这里采样遇到大浪,船差点侧翻,到这里采样要避开漩涡。”

7月15日,南京高温酷暑。25岁的彭云鑫从四川老家来到南京新济洲。他已经完成研究生学业即将到苏州昆山就职,这是他最后一次随导师上船,长江下游草鱼资源的研究课题,以后就要交给新学弟李天佑和欧阳宁远继续完成了。

长江江苏段,每天有20多位淡水渔业研究中心的科研人员从南京、镇江、泰州、南通等地分别登船采样。为摸清鱼类种群特征及水域生境,长江南京段从新济洲到南京长江大桥,设置了12个采样断面33个采样点;泰州段设置了5个断面18个采样点;南通段设置了13个断面50多个采样点……这些年,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淡水渔业研究中心的科研人员和研究生们每天早晨5时起床,6时赶到江边登船采样。他们的努力换来一系列发现:长江禁渔两年来,江苏段“四大家鱼”为代表的长江渔业资源种群数量增长趋势明显,鱼类种群年龄结构逐年趋于复杂化,不同年龄组的鱼儿会选择它们喜好的生境;洄游物种长江刀鲚资源恢复明显;长江河鲀、河蟹、鳡鱼、鳜鱼和鲈鱼的资源也在逐渐增加……

反哺长江,以温情的方式

“停,前面有低头坝。”取样船的电机声很大,船员莫押权站在船头,向开船的徐立新打着手语。江中的暗石和水中更多低头坝需要小心提防,一不小心就会导致船只的搁浅或损坏。

“我对长江有种说不出的感情。”莫押权从江中打起一桶水倒在滚烫的船板上。他从小在长江边长大,曾是长江捕鱼能手。莫押权来自泰州高港永安洲镇东江社区,那里曾是苏浙皖三省渔民集聚形成的老村落。长江禁渔后,这位曾经的捕鱼能手也转行了。但他没有像很多伙伴那样选择养殖业,而是成为长江的护渔员。现在,他是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淡水渔业研究中心采样船上的船员,一年到头吃住在采样船上。

同船的科研人员称,莫师傅对长江江苏段鱼类聚集地、聚集时间非常熟悉。每天下午4时,采样船在渔政部门配合下,到规定采样断面放置采样网具。晚上7时,莫师傅收工,停船在江面上静听“鱼声”和“水声”,次日早上6时迎着朝阳,和科研人员一起收集鱼类样本。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他觉得挺好。

莫师傅收采样网时,总是整个身体趴在船板上。大夏天甲板晒得可以煎鸡蛋,他就在身下垫件厚衣服或者一条毛巾被。莫师傅说,这样手可以伸到江水中。网中有鱼,不能让鱼出水。科研人员指出需要的样本鱼后,他才取出来,其余的鱼不出水回放长江。莫师傅说,自己曾是长江的受益者,这是对长江和长江每一条鱼的爱护。

长江江苏段有近1200公里洲岛岸线、34个水生生物保护区禁捕。如今,长江江苏段曾经的渔民,全部告别“水上漂”转产转行,41212名渔民应保尽保。有相当一部分人和莫师傅一样,从“捕鱼人”变成了“护渔员”,当年“靠水吃水”,如今全力守护长江美。

追梦长江,以毕生的陪伴

“船停到泰州大桥下,穿上雨衣。”乌云扑来,豆大的雨点打得面部发麻,40岁刚出头的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淡水渔业研究中心研究员方弟安,仍然照常和科研团队在泰州大桥沿线取样。

方弟安出生在安徽安庆,从小喝着长江水,看着长江的变化,选择了毕生追梦长江。他的妻子称他是用脚板丈量长江的“鱼痴”。每年他要从长江入海口走航调查到江西省的湖口三四趟。他也是家中最大的牵挂。去年12月底的一个晚上,因为长江退潮,方弟安带队的采样船在南通如皋段搁浅,没有携带食物、没有准备御寒的衣被,救援船无法靠近,饥寒交迫,直到次日凌晨涨潮后才脱险。

长江是长江鱼类不可或缺的产卵场、育肥场和洄游通道。方弟安说,长江有太多鱼类的奥秘值得探索。春季,成熟的长颌鲚从海洋进入长江,产卵场可上溯至距长江口1400多公里以上的湖南省洞庭湖一带。夏秋两季,生活在长江口的中华鲟洄游到长江,历经3000多公里的溯流搏击回到金沙江一带产卵繁殖。从2014年起,他们一直从事“长江下游重要渔业水域主要经济物种产卵场及洄游通道”的专项调查研究,以及长江下游鱼类资源衰退机制和鱼类早期资源补充发生机制的相关研究。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淡水渔业研究中心水生生物资源研究室每天有5艘监测船在长江江苏段开展鱼类资源调查和水环境监测。水生生物资源研究室团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开展探究,解析长江鱼类的生存密码,让长江成为长江鱼类生活的乐园。研究员们说,他们不辞辛苦,为的是系统监测鱼儿的生存状况,更好地让长江的鱼儿安心地生活、舒适地回家。

从长江进入江苏的“第一站”南京新济洲顺流而下,方弟安一直坐在船头,7月的骄阳就在头顶。他说,他不怕晒,他喜欢看这样的长江:水清了,鱼多了,人退鱼归,芦荻迎风摇曳。

他说,我们很幸运,终于等到了一个“江宽凭鱼跃”的好时代。

记者 吴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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